仓庚鸣

 “Master，下班了快去吃饭，快去啊去吃……” 大型乌鸦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关掉鸦的电源，银继续工作直到得出测定结果才收起药剂和样本，打扫废液关灯下班。

    碧岛的秋天比大陆湿润不少，临近黄昏更添几分阴暗，旧居民区的建筑普遍不高，可以轻易看到白金牢笼的高塔，对于大部分人，白塔的唯一作用是定向。街道上灯火热闹且杂乱，上下班高峰已过，正是居民晚饭时间，仍在街道上游荡的大多是精力过剩的年轻人，偶有穿着怪异服装的人路过，提醒路人现在是万圣夜。

    银是年轻人群体的成员然而他现在没有过多精力用来释放，比起万圣节这个跟东方人关系不大的节日，他更关心尚无着落的晚饭。避开街斗和莱姆活动频繁的区域，银很快接近居住的公寓，在街口拐个弯走进商店街，咖啡馆的橙色灯光近在眼前,南瓜灯排在门口笑容诡异。

    “万圣节快乐”比银高半头的店员戴着应景的巫师帽问好。

    “节日快乐，鹑火”熟门熟路坐上吧台边的椅子“晚饭”

    名叫鹑火的店员不多时便端上简餐和热牛奶，银对饭菜要求不高，煮熟且没有异物就好，对这家咖啡馆情有独钟的原因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或许只是习惯。

    平静的晚餐如常进行，时而有孩子敲门来要糖果。

    “不给糖就捣乱”少年的清脆声音在门口响起。

    筷子戳穿一颗蘑菇，银面瘫着回头。

    “Boss~~~”看上去只有16岁实际早已成年的金发青年开心地奔向银。

    “哈姆斯特”蘑菇被准确无误塞进金毛口中。

    “Boss终于回来了，我下班后一直在这附近游荡着等你”

    “可以打电话”快速解决掉剩余的晚饭。

    “忘记了”哈姆斯特不会承认他看到商店街成排的南瓜灯就只记得挨家挨户要糖了。

    “蠢”一口气喝光牛奶。

    “Boss，来参加万圣夜游行吧”已经习惯被说蠢的金毛一脸兴奋。

    “不去”

    “来嘛来嘛，难得今晚大家都闲着”

    “……”点点头，启动鸦跟着哈姆斯特出门，虽然嘴上不说，实际上他通常无法拒绝哈姆斯特，只因为他看上去很弱总是受欺负。

    哈姆斯特和银在饥饿原虫聚集地与雷兹、诺斯和青鸟集合，一起走向旧居民区的主要街道，入夜的碧岛比平时热闹几分，游行队伍不多但足够喜庆。

    银走在一行人的最后，鸦蹲在他肩上与阿缇姆互相嘴炮，雷兹被玛莉缠住脖子正在争取空气，跌跌撞撞踩了诺斯的脚，后者正跟青鸟一起吓唬游行队伍中的丧尸，North骚扰尤尼可不成转而抓着嗷叽飞上半空，嗷叽在半空中呼唤哈姆斯特然而那个蠢货正在聚精会神地要糖。

    明明是个小团体为什么如此之闹腾，揉揉额角，银将目光移向花车，肩上的重量突然消失，回头查看时鸦又飞了回来。

    “怎么？”

    “它从North爪子里掉下来了”鸦将翅膀张开一半，淡黄色毛球在漆黑羽翼下蜷缩着，似乎刚刚受了惊吓。

    “鸦很快”

    “哈哈哈本大爷当然有着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North简短的称赞已足够让鸦得瑟，银看在天照大神的份上这次没有关电源任他把自己夸成AL中最快禽形。

    深夜，一行人互相告别回家，诺斯和青鸟成功打劫了一只丧尸的装备，哈姆斯特的糖果装满口袋，雷兹存活确认，银盯着家门口一团白色大型物体。

    “这谁？”

    “……地下室的房客，希洛。”鸦愣了下神才搜索出眼前人类的信息。

    三个月不出门的白衣青年已经成功让房东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当然他不会想到即使自己饿昏在门口，房东也只会将他扔进地下室而已。

    “至少给瓶葡萄糖啊”这是万圣节一早，希洛被家政机器人叫醒时的第一句话。

    楼上的房东打个喷嚏“万圣节快乐”

    “万圣节快乐，Master”



黄昏时分，银含着咖啡店的自制牛奶糖回家，径直走到客厅按亮电灯，丢下一声“乖”便将自己关进浴室。

鸦听着水声在沙发上踱步，几年前他的Master还是个学生时没有这么闷，他们的日常也没这么无聊，自从Master从事环境监测，样本、仪器和试剂一点点吞噬着他的语言和表情，比如今天Master只说了“早”“您辛苦了”“晚饭”“多谢款待”和“乖”一共五句话。

“无聊啊——”鸦嘟囔着打了个滚，60cm的身躯毫无意外掉在沙发与茶几之间的地板上。

——嘀嘀嘀——

鸦伸长脖子望向浴室，确定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便径自打开邮件，看到第一行字的瞬间一骨碌爬起来坐直，连头顶羽毛都翘了起来 

【萨朗殿：
见信安好，在下沉默者白骑士。
「苍白病毒」首领是也。
久仰大名，冒昧讨教。
不知阁下能否赏光，允许在下与您一较高下。
时间地点，悉听尊便。
能与您一战是在下的荣幸。
From 沉默者白骑士】

“说人话！”除了第一行的称呼，余下内容让鸦看得无比劳累“老爷爷的口气”

一边鄙视着对方的用词遣句，一边用爪子按了起来

【下次卯水出现的时间地点，洗干净脖子等着本大爷！】

头顶传来毛巾与湿头发摩擦的声音，鸦回头与银四目相对。

“什么事”虽然没戴眼镜，但看清鸦的爪子在回信还是没问题的。

“莱姆的约战”对于替银回邮件早已驾轻就熟的从容回答“是不认识的人”

上半身径直越过鸦拿起便携终端靠近眼睛“……注意措词礼貌”

“要找王牌兔子买情报吗？”拉起银的浴衣边角擦掉头顶从银发梢滴落的水珠，鸦熟练地忽视了礼貌问题。

“不必”

银听说过苍白病毒，但也仅仅是听说过而已，会参加莱姆只是一次偶然被拉进强制对战，虽然对战危险而且事后修整很麻烦，但看到鸦很兴奋就这么继续玩了下去，不知不觉居然还有了自己的帮派，银的工作很枯燥，朋友很少，因此也尤为珍惜通过莱姆结识的这群伙伴，如果说莱姆对于鸦是个既好玩又能刷帅气值的游戏，那么对于银，莱姆则是能够结识更多朋友的消遣。

周五傍晚，年轻人聚集在价格亲民的咖啡馆，不大的店面显得比往日热闹许多，银照旧坐在吧台前吸牛奶，眼睛看着鹑火冲咖啡但注意力明显不在那双手上。 
“呐呐，听说了吗？苍白病毒和饥饿原虫的首领约战了。”
          “苍白病毒？”
“就是最近出现的那个帮派。”
          “哦哦那个新星，难怪萨朗会答应。” 
“是吧是吧，好期待呢。” 
          “在哪里？”
“他们约的卯水位置，有人找过了王牌兔子，说是明天中午在胖阿姨的速递工坊门前的路口”
          “唔哦明天我没班……”
后面的内容银没再听下去，需要的情报已经得到
“多谢款待”
“慢走”
店门口的铃铛发出一声脆响，黑衣青年融进街道阴影，漆黑羽翼紧随其后。     




“Master——MasterMaster——MasterMasterMaster——”旧居民区因缺乏管理而杂乱无章的建筑使公寓内光照时间明显缩短，银被鸦叫醒时室内相当昏暗，但时钟确实已经走过七点。

“早”趴在床沿等待低血压的眩晕感过去，银在脑内确认今天的日程。

    “Master又头晕吗？所以说不要坐起来那么快啊，低血压……不要关我电源！”漆黑猛禽看到伸来的手立即停止唠叨并跳开。

    ——是谁不停叫唤还把翅膀扇得鼓风机一样活活冷醒我嗷现在又来唠叨慢点起你这罪魁祸首给我自觉一点！——

    “Master，大脑语言负荷超出正常值”

    “……”盯——

    “……”盯——

    一人一机在昏暗卧室内对视，寻常又似乎不寻常的沉默以床沿为圆心蔓延开来，秒针的咔嗒声变得很吵。

    “烦”良久之后，银率先出声，短促音节落进沉默激起连续的噪声。

    “烦？！说我烦吗？！”头顶的毛瞬间与地平面垂直，跟随头部动作抖着“来自本大爷的关心给我心怀感激地收下啊你居然……”

    “不讨厌”简短语句将室内连续的声波回归静止。

    炸起的羽翼立刻蔫下去，头顶弯下来的羽毛被银的手抚顺，鸦目送浴衣边角跟随脚踝消失在卧室门口，虽然被说了烦但Master今天一大早就说了三句话，是个不错的开始？

    二十分钟后银叼着袋装牛奶拉开门，在他正下方的地下室门也被打开。

    “谁？”听到地下室的动静，银下意识将手伸向后腰握住匕首。

    “Master，地下室住了人，来自英国的希洛，租期一年”肩上的重量和耳边的声音提醒银从地下室出来的不是小偷或者抢劫犯。

    银看着那个白色身影以奇怪的姿势走上楼梯，想起这是万圣夜饿晕在他门前的房客，当时是扛着他下去的没发现居然这么高，该说不愧是白种人吗？

    “早，银”发音奇怪的生硬日语，看上去比银年轻的白衣青年简单打个招呼便走向院门。

    “早”不，不是走，而是在滑，用轮滑鞋代替步行，流利地滑向大门，银感到自己眉骨附近的肌肉在抽搐。

    “早安，阁下”姿态优雅的大鸟向银低头施礼，声音温润清亮，纯白羽翼轻轻抖动，迅速而无声地追上等在门口的希洛为他打开门，再次向银行礼之后跟随希洛出门，虽然长着诡异的三条腿，但全身上下都透出十足的贵族气息，虽与破败的街道格格不入却完全不会让人反感。

    如此显眼的组合由于付过全部租金后长期在地下室闭门不出，连与他们一墙之隔的房东都忘记了脚下还住着一人一机。

    “Master，那个白色的家伙好漂亮”鸦停在银肩上，眼睛望着白色神鸟的背影出神。

    “嗯”

    一身纯白轮滑代步的外国人和同样纯白的优雅三足鸟，仿佛要照亮昏暗街道般的组合消失在路口，一人一机穿梭于人流，白发与白翼在疾风中抖动。

    一身漆黑红色领带的青年和同样漆黑红色佛珠的乌鸦，仿佛与建筑阴影融为一体般的组合锁好大门，一人一机走上街道，银发和黑翼在轻风中摇摆。 



   碧岛面积不大，早晨的海风足以渗透全境，嗅着咸腥气走在街巷中，头顶天空被杂乱无章的招牌和晾晒的衣物蚕食成狭小而扭曲的形状。

    鸦自知60cm的身躯重量不轻，走上大路时便飞至半空跟着，伸展的黑翼遮去大片阳光，将银的脸收进阴影。

    周末的街道相对热闹，行人步伐悠闲，银快速穿行在人群中，路过一大批年轻女孩时无奈地绕个大圈，红色和服带太刀的绾发师生意依然兴隆，虽然不曾说过话但那醒目的装扮和长队足以让银记住。

    废弃工厂的大门敞开着，红发绿眼的年轻人悠闲走进，影子被拉得极长，足下无声，缠在脖子上的青绿色蟒蛇吐着信子，无机质的眼珠反射出建筑间隙漏下的阳光，看似宁静却有慑人的力量。

    “哟，雷兹”粉色极乐鸟和同发色的年轻人从不知名的生锈机器上方落下。

    “早，诺斯，青鸟”情报贩子的双眼轻而易举发现了角落里没出声的青鸟，人如其名，青鸟的冰蓝长发和冷淡气场给人一种一旦靠近就会消失不见的错觉。

    “早”大门口的阳光再次被遮蔽，银稍偏了下头，鸦收拢双翼落在肩上一起走进。

    “哈姆斯特那小子呢？”银环视厂房没有出声，鸦的声音明确而响亮。

    “昨天跟人强制开战了，对方Al是猫形”雷兹摆脱了蟒蛇缠绕的声音爽朗许多。

    而那条名叫克劳蒂的青绿蟒蛇正迅速冲向鸦和North，饥饿原虫每次小聚都会上演的蛇鸟大战再次展开，名叫亚顿的白色狐狸不时对鸦放嘲讽，尤尼可则像青鸟一样围观。

    银很清楚鸦和North不会真的被克劳蒂咬到，径自打开背包拿出一叠写了字的便签递给雷兹

    【您好，今日中午，卯水将出现在贵店附近，届时将有莱姆玩家聚集于此，请注意人身和财产安全。
    对于可能给贵店营业造成的不便，在此表示诚挚的歉意。
    莱姆·饥饿原虫  敬上】

    雷兹接过便签向青鸟和诺斯招招手，三人默契地走出门外，在参加对战之前通知卯水附近的无关人员注意安全是首领一直以来的习惯。

    克劳蒂以不科学的速度重新缠住雷兹，North整理一下被挠乱的羽毛跟上诺斯，鸦踩在银头顶上目送三人出门。

    饥饿原虫每次参加莱姆1v1时用来提示的便签让碧岛居民以为这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大帮派，实际上总人口连桌火锅都凑不齐。

    “多谢款待”拉面馆门外人群密集起来，躁动不安的声音提醒围坐桌边的四只饿虫中午已经到来。

    “最近真是不安定，啊一共2800日元”黑发黑瞳的年轻老板在木盒子里翻找着零钱，递出的硬币带着拌海藻味儿。

    “回见，塞拉”鸦在出门前回头招呼一声，午饭时就已经很兴奋的大型猛禽现在似乎更加不安定，银有种肩膀要被抠出血的错觉。

    不着痕迹拐进窄巷戴上防毒面具，银伸出右手让躁动不安的鸦乖乖站好，再次回到街道时，莱姆的圆环已然在地上发出亮光。

    人群的欢呼并未干扰听觉，嘈杂混乱的视野亦未干扰视力，黑框眼镜下的黑瞳径直穿过人群定格在白色身影上，似乎在向银走来又似乎不是。

    “Master”被鸦唤回注意力时已然置身于莱姆界面，身后活动指关节的声音清脆响亮，面前蜂巢状的网格整齐排列。

    网格延伸的空间内，白色连身工装戴风镜兜帽的年轻人沉默立于对面，长衣青年优雅欠身

    “请多指教，萨朗殿”    




网格延伸的空间内，白色连身工装戴风镜兜帽的年轻人沉默立于对面，长衣青年优雅欠身

    “请多指教，萨朗殿”

    萨朗没有应答，默默打量着对面的年轻人，桔色风镜和系在腰上的外套很眼熟，连身工装印着看上去像是苍白病毒logo的标记，在学生时代他没少穿这类连体工作服只不过那时的样式更加死板，无法想象现在居然有人把那种质地粗糙的工作服当私服穿。

    “来取悦本大爷吧，白骑士哟”蓬乱头发兴奋抖动，红色佛珠被衣领的黑羽浸染呈现干涸血液的颜色，鸦骄傲而邪气地笑着上前，右手中的炮管发出轻微震动声，数据碎片在炮口聚集
    “鸦，好好记住本大爷的名字，宝贝儿”

    纯白的Allmate似乎不为所动，带着礼貌的微笑举起呈十字的巨大弓箭，左手拉动箭矢，白光反射在银灰瞳孔中
    “在下青鸟”

    “青鸟？”听到自家同伴的名字，鸦和银都愣了一下。

    青鸟不知道萨朗和鸦为什么走神也没兴趣知道，仅仅执行着白骑士小声发出的指示而已，【羿】，带着强光的纯白箭矢破风而来。

    强光和一同袭来的高温令鸦不适，眯起单眼向右平行跨出一步将银牢牢挡住，箭矢逼近一分，邪气笑容便危险一步。 

    “时机抓得不错，宝贝儿”箭矢直接击中鸦，造成伤害的同时【炽】亦准备完毕，炮管笔直朝向青鸟，浅绿眼中映出金属反光，嘴角弧度将猛禽捕猎的兴奋神采显露无遗。

    炮弹呼啸着飞驰而去，白骑士和青鸟消失在一片白光中，强光严重干扰视线，鸦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不过必定是防御技能无疑。

    追随炮弹一起跑动的双脚没有丝毫迟疑，右臂甩动中炮管迅速缩回，泛着冷光的铡刀翻转而出，金属剧烈摩擦激起火花却没有一丝声响，单眼盯着对面那团白光，搜寻随时可能出现的缝隙。

    利用对方防御时间快速跑动缩短距离，在对方防御完毕之后立刻发动【桀】，以强力的近身攻击造成伤害，遵守回合制的同时不给猎物一丝喘息机会，鸦的行动方式正如他本身，粗暴但不简单。

    如同过去捕杀过的无数猎物，炮弹威力被抵消之后，那团白光果然露出缝隙。

    跑动中的黑靴轻轻点地，轻盈身体一跃而起，从来不系扣子的上衣飘在身后如同猛禽俯冲时拢起的双翼，架起的铡刀穿过青鸟尚未完全张开的护壁，鸦带着有些狰狞的张狂笑容直接冲了进去。

    萨朗清楚看到鸦的身影被白光淹没，一股强烈的不安突然席卷而来。

    白光散去，利刃指着地面，鸦俯视正从地上爬起的青鸟有些出神，白色燕尾服已被利刃撕裂，数据碎片在向外泄露，三条长长的辫子有些散乱，虽然对自己的攻击充满信心但一刀就造成50%伤害着实出乎意料，难道这个白色的家伙跟自己一样舍弃防御？

    “鸦！小心！”  




   “鸦！小心！”

    萨朗的声音对于鸦具有足够穿透力，进攻已经结束，接下来是青鸟的回合，白衣Allmate不发一言，挣扎着站起身的同时发动攻击。

    强光刺激下视野一片白茫，鸦有种要被这光芒吞噬的错觉。

    黑暗与光明如影随形，然而极致的光明将夺取暗影的生存空间，如果说黑暗带来的是因未知而产生的恐惧，那么光明则是将一切暴露的失守。

    强光来自十个太阳般的球体，过亮且过热，三足乌在“太阳”中心若隐若现，十个“太阳”组成的墙壁如同巨人俯视着鸦，原本算得上高大的身材相较之下十分渺小，螳臂当车，无路可逃。

    鸦眼中邪笑更深，舌尖在下唇快速舔过，嘴角留下些许水色

    “不错啊，青鸟”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向着青鸟逼近几步，对提起他兴致的对手直呼其名。

    萨朗在后方看不到鸦的表情，但根据多年来的了解他知道鸦又兴奋了，对手越强就越是全力强攻，脑中完全没有防御二字并且屡教不改。

    ——等等，三足乌？——

    白发白衣，桔色风镜，连体工装，三足乌的Allmate，碧岛就这么点儿人口，这样的人不会超过三个，那么自家楼下的希洛……？

    栖着三足乌的太阳一起发出激光，鸦架起铡刀，闪亮刀面将射向萨朗的光束折射，自身则完全暴露在【耀】的进攻之下，强光炙烤黑羽，似是要将鸦也燃烧成苍白无色的三足乌一般，比起进攻，更像殖民者的屠戮。

    “Boss，有警察和街斗的人朝这边来了”雷兹的声讯直接通了进来，萨朗问过很多次是怎样做到的，雷兹仅仅以“因为我是情报员”带过。

    “失礼了，白骑士，能否请您的Allmate暂停进攻？”

    白骑士稍微歪了一下头，攻击并未停止，强光仍旧炙烤着鸦。

    没听懂吗？萨朗正要重复时青鸟自行停止了对鸦的摧残，回头对白骑士说着什么，鸦不满地转身

    “Master！”语气里尽是被打断的不耐烦，完全没有向近半的损伤投以丝毫关注。

    银习惯了鸦的作风，不予置评，或者说正是自己的放纵和宠溺才造就鸦如今的性格？

    “萨朗殿，今日未能分出胜负，颇为遗憾，可否来日再战？”依旧是温润清朗的声音，白衣的Allmate微微欠身征询意见。

    “在您的回合内中断是我方失礼，若不嫌弃，随时恭候”银欠身的同时给鸦使个眼色。

    还架着铡刀的Allmate一脸不情愿地收起武器，朝白骑士和青鸟鞠了一躬，单眼并未看到青鸟嘴角的笑意。

    退出莱姆时银听到周围人群遗憾的交谈，一边离开对战地一边拉开背包试图将不爽地扑腾翅膀的鸦塞进去。

    “Master——！”及时伸展的黑翼牢牢撑住背包，抒发着自己被打断的不爽，在挨揍的时候退出，怎么看都像是他实力不济半路脱逃。

    “对战机会多得是”黑瞳反射出希洛和三足乌的背影，手指轻抚鸦的头颅“要温柔地对待房客哟，鸦”